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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日报记者 焦授松

近日，德国总理朔尔茨对以色列在约旦河西岸推行的“定居点”政策进行了批评。他呼吁巴以双方通过“两国方案”来解决冲突。在新一轮巴以冲突开始之后，德国政府曾经明确地支持以色列，与此同时，还压制了国内支持巴勒斯坦的活动，这引发了很大的争议。此次朔尔茨态度的转变，也反映出本轮巴以冲突给德国社会带来的深层次影响。

批评以色列的声音逐渐增多

本轮巴以冲突爆发后，以色列对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不断升级，致使大规模平民伤亡出现，加沙地带陷入了极为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这使得德国国内批评以色列的声音慢慢增多。在一段时间里，反对以色列的大规模示威活动在柏林、慕尼黑、法兰克福等德国的各大城市都有发生，一些示威者大声呼喊“支持哈马斯”等口号，并且还焚烧了以色列国旗。

此外，部分在德国的犹太人的人身安全面临威胁。10 月 18 日，有两名身份不明的男子向柏林的一个犹太社区投掷了燃烧弹，同时还有人试图对犹太教堂进行袭击。依据德国联邦宪法保卫局的统计数据，自巴以冲突爆发之后，德国已经发生了 1800 多起针对犹太人的犯罪事件。

民众对政府在本轮巴以冲突方面的立场和举措存在不满。这种不满是德国社会治安事件近期有所增加的直接原因。本轮巴以冲突在 10 月 7 日爆发。之后，德国政府即刻表达了对以色列的支持。并且采取了一系列的相应措施，其中包括暂停援助巴勒斯坦，向以色列提供军事援助，禁止哈马斯人员以及亲巴勒斯坦组织在德国境内进行活动，还有多个城市宣布禁止支持巴勒斯坦的示威游行等。然而，最新的民调表明，德国民众由于以色列的过度军事行动以及对加沙地区平民的袭击而产生了愤怒情绪。部分受访民众（占比 41%）认为以色列的军事行动是过分的；另有部分受访者（占比 35%）认为以色列的反应是适当的；同时，有 57%的受访者表示以色列应对当前加沙地区平民的状况负责。

德国政界有人将近期“反以示威”频繁发生的原因归咎于外来移民群体，同时对德国政府正在推行的公民法改革提出了质疑。目前德国的公民法明确规定，外来移民在德国居住满 5 年后具备申请德国国籍的资格，然而政府计划中的公民法改革打算将这一时间缩短为 3 年。实际上，移民只是参与游行示威的人群中的一部分。目前，有大约 2380 万具有移民背景的人在德国生活。其中，阿拉伯裔族群人数众多，土耳其裔族群人数也不少。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在德国出生的，还有一些人在德国已经生活了几十年。尽管如此，对于巴以问题以及巴勒斯坦民众多年来所遭遇的情况，他们依然持有自己的观点和情感。德国政府的反犹问题专员菲利克斯·克莱因持有这样的观点，即“反犹主义”在德国社会的各个阶层都有可能广泛存在，尤其在阿拉伯裔群体以及土耳其裔群体当中。

德社会两派各执一词

不久前，德国副总理兼经济和气候保护部长罗伯特·哈贝克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视频。他呼吁德国政府对近期在德国多个城市爆发的反示威游行采取“强硬政治回应”。这一呼吁在德国社会内部引发了激烈讨论。德国犹太人中央委员会主席约瑟夫·舒斯特尔表达了支持。他认为哈贝克的讲话明确了保护犹太人是德国的“国家理性”，同时也提及了巴勒斯坦人的合理关切。目前，作为反对党和在野党的基民盟副主席卡琳·普里恩也表明，哈贝克的表态是强有力且必要的，而目前政府中无人能做到这一点。

近段时间以来，与之相对的情况是，质疑哈贝克言论的声音在不断增多。一方面，有许多人觉得，并非所有参与示威活动的人都是所谓的“反犹主义者”，也并非都是哈马斯的支持者。很多人参与示威活动仅仅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考量，他们对巴勒斯坦平民所遭受的苦难表达出了同情，并且呼吁双方能够进行和平对话。一方面，以色列的军事行动致使越来越多的平民遭遇伤亡。在此情形下，许多人觉得德国已然为二战中的罪行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没必要再因历史的负担而毫无条件地为以色列“撑腰”。德国理应依据当下的实际情况，为切实解决巴以冲突贡献出自身应有的力量。

英国《卫报》近期发文称，德国与以色列保持立场一致逐渐成为一种负担。以色列轰炸加沙地带致使平民死亡，当地基础设施也被摧毁，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德国政界依然认为批评以色列是不可接受的行为，这已然变成了一种自我限制。一些以色列人自己也看不下去了。以色列《国土报》近期刊文称，德国觉得无条件支持以色列，就是承担了自身对于历史的责任。然而，当以色列在加沙地区引发人道主义危机，致使加沙地区两百万平民流离失所，可德国依然支持以色列，这表明德国已经背离了其历史责任。

此间分析人士指出，对巴以冲突的不同反应能够折射出德国社会所存在的深层次问题。反对以色列的游行示威导致治安事件增多，这只是一种表象。而在其背后，移民问题以及族群问题等正在使德国社会的裂痕不断加深。

《光明日报》（2023年11月25日0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