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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流行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是，在患病期间，各个国家广泛采用的家庭工作方式，却依然存在。

近年来，众多用人单位逐步收紧了在家工作的相关规定，例如亚马逊、摩根大通以及零售品牌Primark等企业都在促使职员回到工作场所，今年前段时期的报道指出，英国九成的劳动者被要求重返职场，这表明以远程工作为主导的时期正慢慢走向尾声。

不过现在依然有不少单位或团体，维持着部分时段在家工作的做法。比如，它们规定职员每周要去办公室上三天课或四天班，剩下的日子便能在家里办公，称之为“弹性工作模式”。

根据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的一项调查，英国职员通常每周选择在家庭办公一天半的时间，而全球其他地区的上班族平均每周居家办公一天，这个时间稍短。因此，英国获得了“欧洲居家办公中心”的别称。

很多企业决策者都主观地认为，对于居家办公和回公司办公这两种模式，职员们会本能地选择居家办公，特别是那些还保留着玩乐倾向的Z世代年轻人，他们更倾向于在家工作，一方面能节省上下班的路程和开销，另一方面能避开上司的监督，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但是他们的看法，跟最新一项调查的发现出入很大，尤其跟超过半数的年轻职员的真实想法相去甚远。总部位于英国伦敦的跨国健康服务公司保柏（Bupa）近期对8000名英国人开展了一次调研，结果显示，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向往传统的办公室工作，因为他们觉得远程办公挺孤单的。

英国16岁到24岁的年轻人里，有四成的人说，由于居家工作，缺少和同事的沟通往来，他们觉得特别孤单，这个比例比其他任何年龄段的工作人员都要高得多。

新冠封锁期间走入职场

西方把1997年到2012年出生的那代人称作Z世代，这些人如今年龄处在13岁到28岁这个阶段，属于年轻群体。

近期，部分00后职员凭借在社交平台上发布怎样在办公场所“伪装忙碌”的方法而受到关注。这些方法中，有一种被称作“工作伪装”，具体是在抖音上指导人们怎样让管理者误以为自己在工作。这些年轻的职场“摸鱼”行家们怂恿同辈同事做些“做样”的事务，比如敲击键盘要响亮、戴上AirPods、行路要匆忙等等，意图造成高效工作的错觉。部分Z世代职员偏爱所谓的“悄然离开”（quiet quitting），也就是仅做够分内之事；另有一些Z世代职员表示他们正经历“轻微退休”，就是一次休假长达数月之久。

经由社交平台传播的这些影像资料，或许会令部分企业负责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年轻一代的职员都希望居家办公，然而，参照前述调研结果，现实情况并非这样。

Z世代的年轻人，他们的职业生涯始于新冠疫情的封锁时期，他们不曾体验过在正式的办公场所工作，因而错过了下班后与同僚们相聚酒吧，通过饮酒来加深彼此情谊的时光。

Bupa所做的一项研究指出，将近一半的千禧一代职员期望下一份职业能带来更多的互动场合，而在其他年龄组里，这种愿望只存在于四分之一的成员之中。

这表明，所谓“平稳离开”，所谓“逐步减少工作量”，所谓“消极怠工”，所谓“表面忙碌”，都无法完整展现Z世代职场人员整体状况，最多只能揭示其中一部分人的某些状态。

Bupa的一项调研揭示，社交媒体领域中的内容创作者群体，其成员普遍体验到较深的疏离感。超过半数的这些创作者坦言，独自进行工作让他们感到孤单。另外，有三分之一的人透露，他们打算在接下来五年内，重新寻求一份常规的全职工作机会。

Bupa英国医疗负责人纳文·普里指出，孤独情绪会严重损害人的身体与精神状态，进而引发抑郁、焦躁、紧张以及2型糖尿病等一系列不良后果。他透露，孤独现象已逐渐影响到个人日常，更令人忧虑的是，职场场所也正面临这一问题。

行业权威人士倡议，企业应当为初入职场的群体创造更多直接沟通的环境。

英国职业研究与咨询组织“工作基金会”的负责人本·哈里森表示，年轻人刚开始工作就更容易遇到就业不稳定的情况，而新技术的快速应用，加上混合办公和远程办公的流行，常常让很多年轻人觉得，自己跟同事和上司的联系变少了。

哈里森提议，企业应当主动为年轻人创造可靠的职业岗位，年轻人进入工作环境后，公司还应当主动为他们创造向同行学习交流并建立联系的平台。

职场隐身人的“数字透明陷阱”

印度有项研究显示，随意指派在家工作的职员，其效能比同僚弱了百分之十八。这些人或者做事耗费更多光阴，或者产出成果更少。

这是对雇主而言的不利之处。

对于年轻的职员而言，长时间居家办公的坏处，不只是会让人觉得孤单，更关键的是，它或许会导致未来失去升迁的可能性。

一家知名网络公司2023年的升职记录表明，经常在家工作的职员，其获得晋升的比例，要小得多，比在办公室工作的员工少了四成。

IBM的负责人阿尔温德·克里希纳也提醒过，远程工作确实可能会妨碍个人的职业前景，降低其获得晋升的可能性。

有人形容远程工作者面临的窘境：当个人电脑屏幕仅是视频通话中众多小方框中的一个，当上司仅依据信息发送频率判断员工表现，最终导致许多职场人士沦为“隐形存在”，早已被排除在领导考虑晋升的人员名单之外。

有人归纳了远程工作者常遇到的三个“数字隐身困境”。其一，参与感减弱，开会时保持静音并关闭画面，容易被当作“脱离工作状态”；其二，贡献度难以体现，劳动成果仅以文件链接呈现，缺乏进展的直观展示；其三，发展机会减少，与上司的偶然接触场景不复存在，职业晋升空间受限。

更令人担忧的是，你或许会因居家工作而错失晋升良机，甚至可能因此失去职位，毕竟你在公司的露面机会越少，就越容易被薪资要求更低的异国竞争者取代，毕竟远程工作已形成全球性市场。

当今职场存在这样的情况，年轻人即便渴望重返办公场所，但大量办公性质的工作，实际上已不再需要他们的参与。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近况提示，眼下百分之四十的职业岗位会遭人工智能取缔，其中高校毕业生领域受波及最为严重。

英国统计表明，现在公司更愿意动用人工智能，去完成原本属于基础岗位人员的工作内容，包括文件筛选、方案设计以及信息登记等事务。

依据英国就业平台Adzuna发布的近期信息，需要处理资料整理、方案设计等“机器智能应用类工作”的应届生职位，在上一年间缩减了28个百分点，这个减少幅度是初级职位的四倍还多。

“当你孤独时，封锁就没有结束”

部分刚获得就业机会的年轻职员，或许并不渴求职位提升，他们重返办公场所的缘由十分直接，是为了摆脱那种令人压抑的独处状态，摆脱缺少交流互动的空洞感。

英国新冠疫情最为严峻的时期，我正供职于该国一家报社的中文网络平台。由于实施封锁隔离措施，该机构所有工作人员均居家开展业务活动。

隔离使社交互动被迫中断：上班族居家办公，与同事分隔两地；失业者闲居家中，与朋友失去联系；有家庭者每日承受家人焦躁；无家庭者独自面对孤独失落的心绪……

克莱尔·布希是我在报社供职时的驻美记者，当时美国也实施了封锁措施，她作为单身人士，独自在芝加哥的一处小型住宅内进行隔离。其他人因孤独而引发了心脏方面的疾病，而克莱尔却因孤独创作出一篇深刻探讨孤独主题的文章，这篇文章刊登在了报纸周末版附赠的刊物上。

读完文章，我赞叹不已：克莱尔对孤独的描绘如此深刻，却又不失美感，更蕴含着哲学思考！赞赏之余，我挑选了这篇文章，打算交给翻译团队处理，安排在下一个周末发表，放在其他重要稿件后面，作为一篇轻松的新闻报道，向外界发布。

即将到来的周末就要到了。另一位和我一样在家办公的年轻同事担任责任编辑，而我不负责这个职位。我担任的是终审编辑，主要工作内容是审阅稿件。那天，他将已经排好的文章列表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给我。我查看列表后，感到十分意外——他把那篇文章安排在了当天封面故事的位置上！

那一刻，我内心十分想立刻联系他，话语是“你的胆识超过我，不过我必须认可你的勇气”，然而最后还是没有拿起电话。

那会儿，这位刚入职场的年轻人独自一人，在伦敦一间小房子里过着清冷的隔离生活。由于疫情导致航班停飞，我和妻子也被分开关在北京和伦敦。咱们都是远离家乡的孤独者，彼此心意相通，何必非要挑明呢？

他原本是个性格开朗的人，我则是个喜欢多说话的人，可如今因为疫情管控，我们都变得沉默寡言，内心藏着许多话，很想找人说，可一旦拿起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最终只能发出叹息声。

那么，在疫情封控那段时间，克莱尔究竟创作了哪些作品，令我赞叹不已，让我的那位独居的年轻同事将其置于显著位置？

独自一人如同天边浮影，我孑然一身似雪峰耸立、似蛋壳微颤，似半壶浊酒。每日三餐饥饿感般袭来，孤独也随之而至，剧痛不断噬咬我身躯，唯有与人相伴才能得偿甘露……克莱尔如此诉说她的孤寂。

孤立是当代社会的普遍困境，但鲜有人会公开承认自己正承受这种煎熬，相关报道也很少具体点名当事人。这种感受令人难堪，好比挨饿、缺钱，或是意识到自己无力维持生计时的窘迫。它并非某种传染病，而是情感上的匮乏……克莱尔如此阐释孤独的本质。

孤独感持续存在，封锁状态就不会终止。这是克莱尔对孤独与疫情封锁关联的概括。

摆脱孤单，同时摆脱各种身体或精神上的限制——这或许也是许多Z世代职员希望重返工作场所的内在动机。即便我的同伴克莱尔能将孤单描绘得那么优美、那么充满思辨色彩，她也坦言，孤单对人的身心健康是有害的。

确实，人类就是社交动物，何况是年轻人？